返回第六十八章 天涯海角  赤心巡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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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约无疑是景国这边表现强硬的那一个。以正常人的思维方式而言,田安平扮演的也应该是类似角色。他们剑拔弩张,无妨在嘴皮子上杀对方全家,但都应该局限于“你过来啊!”

而宋淮和曹皆这两方首脑人物,都同样的留有分寸。可以随时把控局势,调转航向。

但楼约的话音才落,便听得哗啦啦的锁链声响。

轰!

田安平竟然拖着铁铸的即城往前飞,瞬间撞破两人之间的距离,像一只巨大的甲壳类异兽,凶恶至极的扑至近前。那并不狞恶的眼睛,却有择人欲噬的饥饿感。

楼约这边才摆出架势,他就已经动手。

他的进攻欲望是如此强烈,仿佛刚才在交手中差点被打死的,并不是他。

文戏不唱唱武戏,言辞不争争生死。

他也根本不在台上走!

楼约有一种格外荒谬的感受,继而在这种荒谬里,生出被弱者挑衅的愤怒。

他的长发无风自动,而大张的双手,幽光浮沉。

这幽光瞬间就扩张。

他和田安平,乃至于田安平所牵引的即城,一时都陷在一片幽幽的空域,已在混洞之中。

天阶道术,混洞·天幽帘!

以混洞为垂帘,将天地都隔开。

此中自有宇宙,生死不过幽冥。

这是真个划线死斗的道术,自这一刻,谁都不许走出。

而陷于混洞中的楼约,一眼抬向田安平,一霎便前迎。千万道幽光附着在他的拳头上,像是牵连着这片混洞的所有角落,像是将这片混洞的力量都拔空——

出拳的时候混洞已在坍塌!

他的声音里,杀意已经不加掩饰:“你真像一只……惹人厌的蜗牛。”

在这种时候,楼约无论如何不可能退缩。

哪怕他只是准备在台上唱武戏,这时候也要真个上战场了!

便要砸碎蜗牛的壳,轰破这即城,捏死这个不知死的田疯子——

此时在那天涯石刻之前,已经只有一团幽幽的混洞,附近所有的光影都被吞纳。楼约和田安平以及田安平的即城,都在其中。

混洞向内坍塌,然而其间汹涌的力量波纹,却向外拓展。这力量的波纹清晰非常,看不见,摸不着,却蓬勃如山火,窜游于天海。其炙热激烈,足够反应其间的战斗。

这团混洞中,将分生死!

曹皆和宋淮都目睹着这一幕,都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楼约和田安平的生死对决,乃至紧随其后的霸国全面战争……他们都看着。

就像高山即将倾颓,山下黎庶千万。两人都有撑山之力,也都站在山前,但都静待滑坡。都在等对方先开口。都在考验彼此的定力,看看到底是谁更不顾忌,是谁更不能承担那后果!

所谓的斗争,有时候就是看谁更残忍。

古来都说,慈不掌兵。

轰!

就在那混洞剧烈翻滚之际,忽有一碑,从天而降!

此碑高大,显耀金辉。

像一颗巨大的雷霆砸下来,自有岿然气势,镇压诸方。

其上有似凤的刻影,令它在厚重之中,又生出一种神圣和灵动。

此即季祚在沧海唯一带走的一座永恒石碑——

嘲风天碑!

未能镇住沧海,却于此时镇近海。

因为强者争斗而掀起的海上余波,这一时尽都服帖。

便是那正在容纳战斗的混洞,也停止了坍塌!

一脸杀气的楼约,和半边脸都被轰塌的田安平,从混洞中被逼出来,相对悬于高穹。

就是这么短的一瞬间,那座钢铁即城,已经崩溃了,只剩几条残缺的断链,搭在衣衫褴褛、气息极衰的田安平身上,使他像个被流放到边城之外的可怜囚徒。

但他却还是近乎贪婪地盯着楼约,用他那深陷凹面的眼睛!

不在乎别人的性命很简单,只要残忍就可以。

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才叫疯癫。

没有人怀疑。若非嘲风天碑的力量将他们隔开,田安平一定还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楼约倒是纤尘不染,但脸色难看得很。这座嘲风天碑出现的意义,他心知肚明。最后是灵宸真君出手止战,这亦是态度的昭显。

灵宸真君其人未见,其声却在嘲风天碑下响起,仿佛托举这块石碑,令它悬空而定:“中央帝国炼永恒天碑以镇海,雄图万年。非将士不用命,非筹备不充分,非机事不密,非志意不坚,而毁于超脱者,功败垂成!算有算不尽者,运有力不及时,此亦天罪乎?”

他话锋一转:“景国功败一时,然人族未败一分。于阙虽死,季祚虽退,然人族千千万万志士,蹈海可继,壮志不磨,终有靖海之日!”

他的声音高昂起来,而又一个字一个字地离开了,嘲风天碑于是坠落——

“今留嘲风天碑于近海,惟愿海疆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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