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背了多少。

他十分兴奋的左看看右瞅瞅，幸亏还记得自己作为船长的职责所在，这才恋恋不舍地登上了甲板。

已经付过钱的蔡沅江和金老板一起重新回到了船边上，运送火油的推车络绎不绝，只不过其中一个工人推车上面的红漆铁罐换成了白色瓷罐。

天水在津门价格高昂，在双屿湾也便宜不到哪儿去，这一大罐持续保持蒸汽核心最起码一个月内能高效稳定输出动力，价格不菲。

“蔡老板这次出海，是准备回到津门吗？”

早上醒来就赚了一大笔快钱，金老板显然心情十分不错。

“是的。”蔡沅江顺着他的话接了过去。“双屿湾最近不太平，我得回到津门避避风头。”

虚着眼睛的金老板从蔡沅江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多余的东西。

“难道蔡老板不怕传的沸沸扬扬的渤海海神？”

“自从我知道天水和心炁这两件事后，便再也不相信什么神了，现在看来渤海那儿只不过是出现了一只故作玄虚的海盗班子，说不定便是九旗十八岛哪位喜怒无常的海盗头领找的乐子。”

“哈哈哈，蔡老板真幽默。”

金老板打着哈哈，没再去多想蔡沅江的事情，反正他这辈子都只会在高句丽半岛和双屿湾之间来回跑动，其他地方的事情离他太远。

他转头看到从甲板上露出头的崔佑真，原本笑着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臭小子，快给老子滚下来，磨磨蹭蹭的耽误了蔡老板出海，看我不把你的皮都剥了！”

似乎是早就习以为常，崔佑真麻木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多余的表情，他累了一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舷梯上爬了下来。

“蒸汽核心已经调试完毕，他们船长在点火试验。”

崔佑真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鸡灵号上发出了轰鸣的蒸汽响动。

整艘木船都仿佛快要散架了似的不断抖动着，连带着水面都颤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噗——

噗噗——

就像是消化不良的人打屁似的，三根隐藏排气管有一下没一下的喷出了几朵蘑菇似的黑烟，直到速度越来越快，声音的频率也越来越密，这才仿佛陡然打通似的，开始不间断的长鸣着。

等到一切都彻底稳定，一脸兴奋的汪执便站在船弦上，朝着齐青崖等人挥手。

“成了！”

他一边说着，身边的甲板缝隙上还冒出来了一缕一缕的白烟，没有完善的通风系统的鸡灵号看起来就像是到处都是缝隙的蒸笼一样。

抱着泡菜坛子的叶麻鼻子紧皱，嘴巴里喃喃道。

“这玩意儿不会散架吧？”

一旁的金老板听到这个话哈哈一笑。

“巨浪船厂出品大可放心，再者说这是崔佑真经手的，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你说是吧，崔佑真。”

见到已经驼着背塌着腰往船厂内部走的崔佑真没有搭理他，脸肉一抖的金老板嘴巴里面蹦出来了一句高丽国粹。

“阿西吧！”

随着蒸汽不断升腾，远处的天空也十分应景的泛起了鱼肚白，叶麻照看着物资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船舱里面。

把最后一波火油卸在了船上，工人也陆陆续续的下了船。

“金老板，那我们就告辞了，后会有期。”

说着，蔡沅江便带头上了船。

就像是入手新玩具的小孩似的，汪执的双手根本舍不得离开舵盘，就连头上的帽子歪了也没功夫去扶。

看见他如此着魔的模样，叶麻利索的扬起了帆，船厂到海湾的笔直人工河道并不用他再多去监管，于是靠着船舷便开了一瓶朗姆酒喝了起来。

“出海！”

齐青崖和蔡沅江在船头吹着海风，看着一直挥手的金老板越来越小，直到变成黄豆大，再过了片刻便和巨浪船厂四个刷着红漆的大字一起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

送走了蔡沅江等人的金老板看着一脸疲惫的工人们，十分大方的给他们放了半天假。

毕竟熬了一宿，整个上午也没法干活，但他眼睛搜寻半天，却没有看到崔佑真的身影。

他的心里陡然一跳，开口问道。

“有谁看见崔佑真了？”

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工人们面面相觑，干了一整晚的体力活，现在只要给他们个枕头立马倒地就能睡，哪还有心思去留意崔佑真去哪儿了。

远处陡然传来了一阵汽笛声响，金老板看着鸡灵号远去的方向，陡然想起来最后搬火油的工人里，似乎有一个又瘦又小的背影。

他咬牙切齿的攥起了拳头。

“妈的，这小子敢耍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