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七节 银钩赌坊明月楼  仙都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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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溟鬼城,生人绝迹,往来皆冤魂,连一向没心没肺的卞雅都觉得阴郁,紧紧依偎在魏十七身旁,寸步不离。

魏十七牵着卞雅的小手,一步步走在内城,在某个似曾相识的转角,却没有找到似曾相识的店铺,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陌生的赌坊,檐下挂着发亮的银钩,楠木匾额题着“银钩赌坊”四个大字。

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人欢喜有人忧。

银钩挂在屋檐下晃呀晃,勾起了魏十七的记忆,他忍不住想笑。银钩赌坊,阴沟赌坊,阴沟里翻船,真是好彩头!

魏十七过其门不入,又走过五六家店面,果不其然,一座青楼矗立于街角,灯火摇曳,鬼气森森,暗红的纸灯笼书着端端正正的墨字,赫然是“明月楼”三字。

银钩赌坊明月楼,他隐隐猜到了几分。

东溟城不是连涛城的翻版,东溟城是连涛城的沙盘,楚天佑神乎其技,凭空造出一座城池,以此推衍种种可能,虽不能顾及所有情况,面面俱到,比起贸然作出变动,不知好了多少。

魏十七的话,他听进去了,假以时日,连涛城内城也会发生同样的改变。

“楚师叔当真打算在内城修赌坊青楼?”卞慈张望了几眼,颇为好奇。

“进去看看?”

卞慈颇有些意动,犹豫片刻,道:“去赌坊吧,明月楼就算了,好吗?”

魏十七微微一笑,伸手揽住她的肩,回头朝银钩摇曳处行去。

踏进赌坊,一名鬼仆飘上前来,弯腰伸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魏十七四下里打量,赌坊之中摆了十多张赌桌,荷官俱是女鬼,风姿绰约,面无表情。

魏十七就近找了一张冷清的赌桌,只见荷官将一只签筒推至身前,签筒为竹制,久经摩挲,润泽如玉,周遭铭刻着山川河流之形,三根一模一样的竹签在筒内起伏,犹如悬浮在水中。

荷官伸手一兜,将竹签取出,三根竹签二短一长,相差半寸许,她将竹签来回展示数遍,待众人确认无误,双掌合拢一搓,顺势撒入签筒中,翻腕晃动,竹签化作一团虚影,彼此撞击,哗哗有声,片刻后静止下来。

荷官探出食指,在其中一根竹签上点了点,竹签随即浮起数寸,高过其余两根。她摊开手掌,斜切向赌桌,示意众人下注。

赌桌上画了三个圈,一红二黑,红圈内有一“长”字,黑圈内是一“短”字。一人犹犹豫豫,将一扎纸钱押在红圈内,仿佛是个信号,陆陆续续有人押注,或红圈或黑圈,不一而足。

押注离手,荷官屈指将选中的竹签一弹,竹签从签筒中跃出,掉落在赌桌上,清清楚楚,是一根长签。

荷官从签筒中取出剩下的两根签,与长签并排放在一处,一长两短,无有错漏。她将押在黑圈内的赌资收下,又依数赔出红圈内的赌资,一进一出,颇有盈余。

魏十七旁观了几局,押“长短签”的规则简单明了,押错全赔,押中长签一赔一,押中短签二赔一,唯一让人不大习惯的是,银钩赌坊里太过安静,无论荷官、鬼仆还是赌徒,一个个都默不吱声,默默地赢,默默地输,赢够了或者输光了,再默默地离开,赌坊像一座巨大的坟墓,全无热闹可言。

魏十七一张张赌桌看过来,除了“长短签”外,尚有牌九、骰子、叶子牌等赌局,无一不是输赢立见的“博戏”,迎合赌徒的心态。

在赌坊呆久了,阴气袭人,很不舒服,卞慈双手摩擦着手臂,见魏十七兴味盎然,强忍着不开口。

魏十七看了一圈,招来一名鬼仆,丢给他一颗殷红的丹药,那鬼仆将丹药凑到鼻下嗅了嗅,面露喜色,当即换了五扎纸钱给他。

纸钱分量极轻,以细麻绳密密捆扎,其中三扎是乱捆一气,另两扎却与众不同,一为龟甲缚,一为团缚,只是略具规模而已,若非魏十七见多识广,还真认不出来。

在遥远的过去,几乎要忘却的时光里,他曾花了很多时间研究绳缚,下载了大量的视频和图片,并且亲手尝试一二,当然,找不到合适的试验对象,仅仅是浅尝辄止。

他是个资深的理论家,眼光独到的鉴赏家,以此作为消遣,度过了许多不眠之夜。

时隔多年,在一个出乎意料的场合,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又见到了绳缚,魏十七感到亲切,他按捺不住好奇,拈起一扎龟甲缚的纸钱,问道:“这纸钱是谁捆的?”

那鬼仆面露惧色,咿咿呀呀比划了半天,最后憋出四个字:“鬼王大人。”

有鬼城,必有鬼王,何许样的人物,闲得无聊,将绳缚用在这种地方,魏十七颇有缘悭一面的遗憾。

他随手取了三扎纸钱,押在红圈内,荷官弹出竹签,果然是长签,赔了魏十七一注。

看淡输赢,手气反而很旺,魏十七也没出什么老千,随随便便押注,一忽儿押红圈,一忽儿押黑圈,居然赢多输少,无移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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